【金光】舊且冷(酆蝶)

舊且冷

文/良人龍
CP/酆都月×鳳蝶
※注意避雷,短且巨ooc,有後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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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堪偵破的夢境,潛行迷霧中,潦潦數丈,鳳蝶看見那人的臉。
已經過了如此久的時日,他卻清晰可聞。

“酆都月?”
鳳蝶皺眉,疑問道。不知為何會夢見他,鳳蝶心下疑慮,但也許是在夢中,以前現實光景裡心下所浮動的心機顧慮,此刻也再想不起緣由,大概是因為斯人已逝,再作不了什麼妖。

男子清俊面龐,眼神淡漠,灰燼藏於眉間褶,眼底晃蕩著幽幽冥火。
對於他孑然一身,穩立黑暗的身姿,鳳蝶心下沒有不安,她甚至向前幾步,近他幾分。酆都月望著眼前失了躊躇的女子,一如既往的幹練乾脆,沒怎麼變,倒是瘦了點,估摸又是在替誰顧慮擔心,費心費神。

是劍無極還是⋯⋯樓主呢?
兩者皆有。

酆都月開口,不同往日:“鳳蝶,你去過大漠嗎?無生命跡象,蒼茫如同淨骨。”
鳳蝶回他:“但那裡晚間升起的月亮渾圓巨大,很美,很動人。”

“只有月亮,無他物,未免寂寞。”
“因為月亮是唯一,就算有星子,也沒它細膩光芒。”

聽罷,酆都月的目光落在鳳蝶認真回應的面上。她看上去冷淡疏離,然而任飄渺曾在某一日廊上觀她習劍,手搖羽扇,狀似無意地自語,但身旁只有酆都月一人,他便自然成了聽眾。

這姑娘,眼極冷,心極熱,難得,難得。

酆都月不說話,他彼時並未將這隻被樓主撿回的失路蝴蝶放在眼裡。只陪任飄渺瞧著鳳蝶一比一劃地練習飄渺劍法,瞧著她就算練到精疲力竭也不肯休息,時候久了,有時樓主不在,他也會習慣性地瞧著她,觀察她。

入春,她小女兒心性,不知從哪兒搬來幾株梅樹種在還珠樓的園裡。
初夏,她自煨了解暑涼茶,呈給溫皇時也不忘替他倒上一杯。
清秋,還珠樓門口埋著的八月瓜熟了,她挖出來,削了皮刮走瓤切成一塊塊,恰巧他路過,她拿起洗淨正泛泠泠水光的一牙兒,喂進他來不及閉上的嘴裡。
深冬,她坐在正盛的梅花下,裹上狐裘,手裡捧著一本書細細看。梅花落在她發上,如若此刻下雪,便分不清哪些是雪,哪些是花。

只待她逐漸長大,從丫頭渡成女孩,再從女孩渡成少女,她面上的笑容卻日益消弭,直至今日她終於長成雙十年華的姑娘,廊上相遇,她也只是略微點頭示意,隨即擦肩而過。酆都月偶爾會回頭凝視她的背影,也不是不懷念久遠前的時光,但個性至此,他也無所謂。

酆都月死後才撿回理智,他站在煙霧繚繞的山腳下,眼前有一條白沙石路,曲曲折折通向山上。旁邊有個茶舖,舖裡的紅衣女子正在煮茶,見著酆都月,招呼他過來坐。
女子面若白玉,眉似遠黛,搭了半邊瀏海,發上只插了根造型樸實的簪子。

酆都月坐下,女子為他斟茶。
這是何處?
此地俗稱仙山。

酆都月笑,那我這是成仙了?
女子也笑,不,你只是死了。肉體盡毀,脫離紅塵俗世,成了一縷幽魂飄來這。
原來沒有所謂的惡鼻地獄,所有人死後都有歸宿。
地獄在人心,但我們已無心。

酆都月呷一口茶,姑娘是引路人?
我只是在等一個人,這是起始之地,若他來了,我可以一眼就看見他。
姑娘等了多久?

很多很多年了,生前等,死後也等,不過現在我希望他遲一點。

臨走時,酆都月與她交換姓名,在下酆都月。
茹琳。

酆都月走了,他有點懷念鳳蝶的茶藝。


他在仙山住了許久,倒也清淨。今日夢迴,他陷入夢中,層層黑暗一一撥開,卻意外見著她站在前方。她正亮著柔柔光暈,像是黑夜中破空飛過的蝶,瑩瑩靈氣逶迤在後。兩人的夢境陰差陽錯地相通了。酆都月問,鳳蝶也答,鳳蝶的答案令他心弦顫動,餘音散去,他的心突然輕鬆,擺脫桎梏的心脫去執著,釋然了。

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,兩人竟站在酆都月居所的院裡。

“這裡⋯⋯很像還珠樓的庭園,這是你的住所嗎?”
鳳蝶一邊問他,一邊環顧四周,瞧見園中開得正盛的梅花,她伸手撫了潔白的花瓣。

該有一場雪。

酆都月心想,結果天順了他的意,烏雲半遮,洋洋灑灑落起雪來。酆都月恍然,有瞬彷彿回到歷時彌久的從前,小鳳蝶端茶立在梅下,酆都月經過,順手拂去她發上的落雪與梅。不過是身高差異使然,他的一個順手而已,算不得什麼。

而小鳳蝶愣了半晌,略略害羞地,柔柔笑了。

雖然她對他不甚熟悉,但清俊少年這番舉動,不含雜念,只有單純,予她心尖掃出冰冰涼一片,如此晶瑩透徹。就算日後她心上逐漸蒙上許多無奈的複雜,那些許悸動的冰涼也被她鎖在不知名處,有意拋卻腦後。


“以後我們都會回到這裡嗎?”
“也許是。”

鳳蝶看向他,“主人現下正忙於對付新敵人。”
“又是新的挑戰新的高度,樓主想必十分享受。”
鳳蝶噗嗤一聲笑出來,“你的口氣很酸,喝醋了嗎?”
酆都月睨她一眼,別過頭沒講話。

“酆都月,我們認識多久了?”
“算到我死,十三年。”

十三年,不算太長,相比之下,溫皇與她相識於他相同,溫皇將會繼續穩固在她之後的生活裡,中途殺出的劍無極則欽定承包了她的後半生。酆都月不過於她相識十三年,鴻爪過雪,留不下深刻痕跡。

但她卻說:“夠長了。”

酆都月聞言竟有一絲不知從何而起的慍怒。他握緊拳頭,卻又無力鬆開。
鳳蝶忽然上前,抬手撥弄一下他的頭髮,指尖輕微擦過他的眉,一頓,她的表情有些怔然。

鳳蝶放下手,“我以為是梅花,抱歉,是我看差了。”説罷,她看一眼遠方,“我該回去了。”

“你沿著這條路下山,走過茶鋪,就可以回去。”

鳳蝶點頭,轉身離去。酆都月望著那方淺紫背影漸行漸遠,最後消失在半山的層層迷霧中,此生不會再見。



鳳蝶醒來已是日上三竿,她躺在床榻上,舉手來看,不知是否錯覺,她的指尖還殘留一點冰涼,夢中她無意略過他眉時收下的餘溫。

一如那年夏天她喂他一牙兒甜瓜時,指腹蹭過少年嘴唇的溫度。

酆都月對她來說,十三年的記憶足夠了。他看顧了她小半生,她亦參與了他的後半生,他喝過她的爐火茶,她捋過他的青白髮,他們對坐談過,共事過交手過也相殺過,縱然彼此都認為自己於對方都無足輕重,所以一切點到為止。


起身下床,鳳蝶照例開始忙於還珠樓的事務,劍無極已經在前廳與溫皇商談計劃。現下已是深冬,劍無極瑟縮兩下,心想蝶蝶怎麼還不來,瞥一眼溫皇,他正不緊不慢地搖著他的羽扇。

“我的老丈人啊,大冷天你扇啊扇的不覺得冷地凍凍的嗎?”
“功體不足,你自己合該反省。”
“這就是你大冬天還搧扇子的理由⋯⋯欸,鳳蝶!”

隨劍無極的目光看去,鳳蝶端茶立在梅花下出神,聽到劍無極喊她,才安下頭穩了穩手。
待兩人喝下一口熱茶,繼續方才的談話。

“情報網收到消息,要一探苗疆北漠,現下他們動向不明,要派出的人手需要考慮⋯⋯”
“我去。”鳳蝶突然截斷他的話,怔愣一下又緩下音量,再一遍說道,


“我去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〈《完。


後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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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對算是拉郎,酆都月於鳳蝶到底是平淡,如若不是他對樓主的偏執導致瘋狂,製造出的種種對溫皇所謂的威脅,兩人共事也相安無事,唯一激烈的碰撞就是為了溫皇而相殺,以及兩人談話的種種,九龍變時期,酆都月對於鳳蝶總能一針見血,而鳳蝶的態度也是尖銳十分,相比於鳳蝶,酆都月顯得溫吞許多。

說到底也是我個人的一個ooc腦補,增補了一些過往來加重了兩人之間的感情。鳳蝶被撿回來時,酆都月還是個清俊如玉的少年,沒有到偏執,而是抱著對樓主的崇敬仰慕,還略微排斥小鳳蝶。對於能牽到樓主手的小鳳蝶,酆都月那時可是十分之不爽的啊。但相處下來,酆都月也是鳳蝶失憶後第二個認識的人,意義也就不明說。

酆都月接觸過的女人,一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,我猜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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