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一五七月】无题

文/良人笼

“你还记得很久以前的事吗?”

“别沉默啊。”

就算是过了很久,他还是日复一日地坐在河边,盯着粼粼水面不发一言。他嘴角的伤结成乌黑的茧,皮下组织正在慢慢恢复,额上的淤青边缘淡漠,他还能感受疼痛。深冬时刻,他坐在干涸的土地上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雪,飞飞扬扬,在周身结下一层霜。

终于等到伤好的差不多,他抠下疤茧,淡粉的新肉裸露开外,不是很明显。抖落肩上残余的雪,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,离开河坝,走向村中心的老树。他打算爬到树上暂且住下,自己的破木屋早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,这种事经历过几次他也数不清,每每都是在晚上偷偷搭好第二天就被砸烂或是焚烧。

试了几次,还是从树干上滑下,他才撇过头,发现从前得以落脚的突兀枝干被削掉了。与表皮极其不搭的白色,也结了一层冰霜。他也只是盯着看了一分钟,身后有踏雪的脚步声,他的耳朵很敏锐,知道是谁但不回头,而是似乎在想办法登上这棵树。

脚步声在身后停下来,他慢慢回过身。

“罗雀。”

那人开口,皮肤光滑的女孩,冻得瑟瑟发抖,她塞给他一个面包。罗雀大口啃起来,他斜着眼看向她,这面包哪来的。

“我偷的。”

女孩微笑。从怀里拿出一个水壶递给他,罗雀接过,温热的水滞留唇齿。

“村里没有热水,就帮你装了点雪。”罗雀点头,随后望向这棵大树,女孩明白他的意思。“村里的人怕你又跑到树上所以把低层的枝桠全部砍了,你踩我肩上,我帮你上去。”女孩靠着树干蹲下,罗雀刚好吞完最后一块面包,丢下水壶踩上她瘦弱的肩膀。女孩艰难地站起来,罗雀快速抓紧上层枝干爬上去,敲敲主干,传达给女孩。

女孩往后退几步,看到他安全之后,跑到其他地方去了。

他在树上睡了一晚。醒来时,身下熙熙攘攘,很吵。他没有兴趣,偏过头,准备重新闭上眼。

直到他听到微弱的呜咽声,他猛地睁眼,朝身下望去。女孩被捆在老树前,脚下是干枯的稻草和木材。那呜咽声不是她发出的,是她之前收养的一条流浪狗。他曾对她表示,你自己都吃不饱还养它。她倒是无所谓:“那我就先让它吃饱好了。”

村里人似乎正准备点燃这些东西,那条狗被乱棍打得奄奄一息,迸射出的血液染进雪地,它没有力气再抗争,也许之后它便会成为一桌狗肉汤,暖身暖心。

木材终于被点燃,噼里啪啦,火舌弥漫,包裹上她赤裸的身体。

罗雀也只是静静地看着,不为所动,他的双目似乎也被火焰映射,他的双颊被抹上橘红的颜色。

他一动不动,就像先前在河坝时那样。

此时他脑海中有声音浮现。

“你还记得很久以前的事吗?”

像是抵达时光尽头后的缓缓余音,在脑中温柔地回荡。从不开口从不应声的罗雀,将视线归向远方,一如既往地沉默,伴着耳边炽焰烧灼,他的眼前出现一位少年,他犹如凤凰般圣火缭绕,面无表情地稍稍挥手,那些隔过黑暗的火焰瞬间燃烧起,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
然后他抬起头,那张玉琢的脸,对着少女,少女睁着双眼,看见少年,她扬起笑

“你还,真是残忍啊。”

少年手中的利刃击穿少女的胸膛。少女仰起脖颈,盯着树上的他:“你还记得很久以前的事吗?

 罗雀闭上眼。

—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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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绪杂乱时胡乱写的一个小片段,没有什么故事性可言,因为我还没想好。觉得罗雀非常沉默寡言到了似乎没有声带的地步,像个哑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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